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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苦雨行》全文
明 / 李流芳   形式: 古风

冬春苦不雨,井竭水值钱。

入夏雨不休,出门水接天。

咄哉造物功,旱涝何其偏。

贫家少生事,俯仰资薄田。

平陆成江湖,一望令心酸。

二麦既已尽,稚苗不得安。

岁功苟如此,何以供粥饘。

阿母向我言,汝忧长未殚。

且勿计岁功,目前亦艰难。

斗米如斗珠,束薪如束缣。

瓶中蓄已罄,爨下寒无烟。

小妇谋夕舂,大妇愁朝餐。

前日雨压垣,舍北泥盘盘。

昨夜雨穿屋,帐底流潺潺。

篱落坏不理,衣裳湿难乾。

黾勉慰阿母,独坐穷忧端。

海内方嗷嗷,常苦征赋繁。

去年北大水,三辅民骚然。

司农乏远筹,往往苛东南。

连年稍成稔,额外不肯宽。

虽有卒岁储,倾囊输上官。

吾观闾左情,岂堪一凶年。

惜哉此长虑,谁为叩帝阍。

传闻四郡间,告荒牍如山。

贤侯轸民瘼,步祷良亦虔。

庶几回天心,拯此鱼鳖患。

褰裳出屋头,仰视云根蟠。

水鸟立我傍,鸣蛙跳我前。

础石润欲滴,青灯光不炎。

晴占杳难期,雨势殊未厌。

翻思二三子,裹足不到门。

何时一相呼,诉此情缠绵。

且当冒雨出,弄舟村东湾。

远水正澹荡,树色相新鲜。

浊酒尚可赊,聊以开心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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鉴赏

这首《苦雨行》由明代诗人李流芳所作,描绘了因连绵不断的雨水导致的农业生产困境和社会民生之苦。诗中通过细腻的笔触,展现了农民在恶劣天气下的生活状态和内心的忧虑。

首句“冬春苦不雨,井竭水值钱”,开篇即点明了旱季的缺水问题,引出后文对雨水过多的描述。接着,“入夏雨不休,出门水接天”形象地描绘了夏季雨水泛滥的情景,水满到与天空相连,展现出自然界的极端现象。

“咄哉造物功,旱涝何其偏”表达了对自然现象不公的感慨,接着诗人转向对农民生活的描写:“贫家少生事,俯仰资薄田。”贫穷的家庭在这样的环境下难以维持生计,只能依靠微薄的土地资源。

“平陆成江湖,一望令心酸。”平地变成了湖泊,景象令人痛心。接下来,诗人详细描述了农作物受损的情况:“二麦既已尽,稚苗不得安。”成熟的麦子已经损失殆尽,幼小的苗也难以得到保护。

“岁功苟如此,何以供粥饘。”一年的收成如此惨淡,如何能维持生计?阿母的担忧反映了家庭的困境。诗人进一步描绘了生活的艰难:“斗米如斗珠,束薪如束缣。”粮食和柴火的价格高昂,生活物资极度匮乏。

“瓶中蓄已罄,爨下寒无烟。”家中储藏的食物耗尽,炊烟不再升起,生活陷入绝境。小妇忙碌于夜晚舂米,大妇则为早晨的餐食发愁。雨水不仅破坏了房屋,还让衣物湿透无法晾干,生活条件极其艰苦。

最后,诗人表达了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和对上天的祈求:“海内方嗷嗷,常苦征赋繁。”国内百姓哀嚎,常年承受沉重的赋税负担。面对自然灾害和民生疾苦,诗人呼吁上天能够垂怜人间,减轻苦难。

整首诗情感真挚,语言生动,通过对自然现象和社会现实的描绘,深刻反映了明代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状况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
作者介绍
李流芳

李流芳
朝代:明   字:长蘅   号:檀园   籍贯:六浮道   生辰:1575~1629

李流芳(1575~1629)明代诗人、书画家。字长蘅,一字茂宰,号檀园、香海、古怀堂、沧庵,晚号慎娱居士、六浮道人。歙县(今属安徽)人,侨居嘉定(今属上海市)。三十二岁中举人,后绝意仕途。诗文多写景酬赠之作,风格清新自然。与唐时升、娄坚、程嘉燧合称“嘉定四先生”。擅画山水,学吴镇、黄公望,峻爽流畅,为“画中九友”之一。亦工书法。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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